法国作家雨果有这样一句名言:“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,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,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。”
从医的二十多年,已经数不清自己受过多少委屈,回味起来,可算是酸甜苦辣,五味杂陈。
记得十年前的那个除夕夜,我在病房值夜班。由于当时值班医生少,我们病房又在一楼,有了急诊病人经常会直接冲到病房。
当我处理好第五个住院患者时,已经是深夜了。这时,听到外面一声呼叫:“快来人,快给她打上针!”我抬头一看,是一个酩酊大醉的年轻女人被拖了过来,经验告诉我,她白酒喝了至少一斤。立即查体——捕捉阳性体征、吸氧、监护、醒酒、补液……由于饮酒量多,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,随时可能出现脑水肿及呼吸衰竭的危险。我一边积极应用纳洛酮及呼吸兴奋剂,一边不时的观察瞳孔变化及呼吸的节律和频率,一边却听到那位家属大声吼到:“快把她治好了,否则我饶不了你!要你干啥吃的……”在登记病人信息时,他却用标准的曹县话告诉我们:“病人是中央电视台记者!”这显然是在恐吓我们!
此时我顾不上别的,一直在紧张的抢救、耐心的解释、及时的联系转院等。病人转院之后,整个病室的其他病人及家属几乎用同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说:“黄医生,你的肚量真大,被他骂的那样了,还这样为他们服务!”我笑了笑回答:“宰相肚里能撑船,医生的肚里能撑宰相!再说,我是医生,怎么能跟患者和家人较真呢?”
我走出病房,想透透气。这时,刚才骂我的那个男子正好回来。令我意外的是,他说了声:“谢谢你了!刚才那人其实是我姐姐,也不在北京工作,醉酒是因为和我姐夫吵架了!”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,是委屈,是激动,是兴奋,甚至伴随着一点点成功的喜悦!聆听着新年的钟声及噼噼啪啪的鞭炮声,我在病房门口站立了许久……
记得还有一次,我刚接夜班,要逐一巡回病人,仔细查体,以便掌握每个住院患者的病情。刚刚来到6病室,是一个当天新入的病人,这位老人正在下床排小便。就在排便后家人扶他上病床的时候,老人突然双眼凝视,呼之不应。立即检查瞳孔,测量血压,以多年的临床经验,立即断定他得了中风,而且脑出血的可能性大。立即告诉护理老人的两个女儿,毫不迟疑的推着老人扫了颅脑CT。不出所料,脑部CT证实大量脑出血,由于病情危重,根本来不及转院。吸氧、监护、建立静脉通道,用药,这一切都要求在极短时间内完成。我一边向家属解释,老人出血量大,压迫脑组织,随时有呼吸,心跳停止的可能,一边要他们赶快联系其他家属。很快,老人停止了呼吸,我一边拿出了简易呼吸装置,一边联系ICU,在节律的送气的一刹那,老人停止了心跳!尽管我们竭尽全力,老人还是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,被宣告临床死亡!
这时家属赶来了,看到眼前一幕,不问青红皂白,大声吆喝道:“来住院时好好的,怎么回事?把主管大夫叫来!”我镇静了一下,说:“不用找主管大夫了,我是值班大夫。找我就行!”于是我向家属讲了老人发病的前因后果,老人现在患了前列腺增生,排尿本身费力,加之原有高血压基础疾病,下床排便时血压升高致使脑出血发生,老人出血部位重要,加之出血量大,很快破入脑室,脑疝形成,压迫呼吸循环中枢,致使呼吸心跳停止,这病实在凶险。你看,就是因为老人发病急骤,我们扫完脑部CT都没有往床上抬他,更没有转院的机会……
在我耐心细致的讲解时,另外一个家属提着脑部CT片从另一家医院会诊回来了。他匆匆的走到我跟前说,“黄医生,给老人把出院手续办了吧,确实病的太急了,麻烦你了!”帮他们办完手续,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……
正如自己所坚信的,委屈是上帝赐予你的机遇,要抓住机遇,积极向上,在实践中进步,在逆境中拼搏,不断的改变自己,挑战自己,这样才会心怀坦荡的说:对得起病人!对得起医院!也对得起自己!